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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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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天下沒有賣後悔藥的,現在賈母一面心內暗罵張夫人不該躲在偏廳,沒見王家兒媳婦都沒回避賈赦與賈政?一面不得不對王家女眷笑臉相迎:

“自從政兒家的進門,我一直拿她當自己的女孩來疼,誰想到她這次遭了這樣的罪。昨夜裏太醫就請了三五撥,我藏著的老山參也拿出來盡著她用。”

王老太太冷哼一聲,看了看自己的兒媳婦們。王子騰夫人跟著冷笑一下:“是呀,這京中誰不知道榮國公夫人慈愛晚輩。所以昨日聽說榮國公夫人不顧我們妹妹死活我才吃驚,想著今日求證一下,是不是有人故意敗壞榮國公夫人的名聲。咱們都是姻親,若真有人敗壞榮國公夫人的名聲,我跟嫂子也好替榮國公夫人分辨一二。”

賈母被她說得老臉一紅。穩婆問時她要保孫子,也是世家遇到這樣的情況通行的處理方式,可這樣的事私下怎麽操作都可以,真拿到臺面上來說的幾乎沒有,一時不知該如何回這刀子一樣的話。

賈代善昨日雖然訓斥了老妻,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老妻被一個晚輩指責,清咳一聲向著王伯爺邀請道:“讓她們婦人在此說話,賢弟與我到書房一敘如何?”自己這些人走了,長媳才能出來打圓場。

王伯爺也知就算是談什麽條件,也不能當著這麽多的人談,不過還是拿喬:“我女兒到現在生死不知,哪有心情閑談。”

賈代善聽了眉頭一收,看向自己的次子。這是次子的岳父,由他出面勸慰一二最好。誰知賈政一進榮禧堂就鼻觀口口觀心,如同事不關己一樣,完全沒接受到賈代善的目光。

賈赦見王伯爺如此不給自己父親面子,心下暗惱。可是這事兒自己家不占理,只好站出來說和:“王叔父擔心弟妹,不防去看視一下?咱們邊走邊談也使得。”

要不怎麽說這位是個混不吝呢,王伯爺是王夫人的親父,去探視生病的女兒還說得過去。你要跟人家邊走邊談,豈不是說也要跟著過去?何況剛才出口相邀的是賈代善,難道你讓他一個做公爹的也去探視兒媳婦?

王伯爺一進不知道該如何回賈赦這話了。

王子騰不愧是個人物,見自己父親為難,站出來向著賈赦道:“大世兄此言差矣,小妹現在臥床養病,父親去探視多有不便。”

賈赦直道:“王叔父不放心弟妹去探視,有什麽不便處。就是子勝與子騰一起去探視,都是自家兄妹也使得。”

關鍵你不是自家兄妹!王子騰跟賈代善一樣,也把目光看向賈政,發現這位仍然一言不發,心下暗惱:“存周,舍妹現下情況如何?”要是有所緩和,自己家得趕緊談正事要緊。

直接被人點了名,賈政這才從神游中醒過來:“哦,舅兄是問太太嗎,還好吧。”

王子勝脾氣跟賈赦差不多,氣得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,沖到賈政面前指著鼻子問:“我妹子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,她現在生死不知,你說還好,好在哪裏?”

賈代善只覺得一個頭如針刺,向著賈政怒喝道:“你就算是擔心媳婦,也該有些章程。如此失魂落魄成什麽體統。”

賈政完全想不出賈代善這是在替他遮羞,把他剛才一言不發歸到擔心王夫人才失魂落魄,要給他營造一個疼愛妻子的人設。聽到賈代善說他失魂落魄本想分辨,可是王子勝那一張大臉都快湊到他面前了,只能嫌惡的側身躲避,那一臉的不耐煩,一絲不差的落在別人的眼中。

賈赦上前拉住王子勝:“子勝,我家老二一向不會說話,你理他做什麽。這裏有女眷咱們不便說話,不如還是到書房去吧。”說完看向賈代善。

賈代善從來沒對賈政這麽失望過,長子都站出來打圓場了,他還不知道借機向王家人多說兩句好話,竟然還對自己的舅兄面露嫌棄,這是嫌王家的口開得還不夠大是吧。

因此也不管王伯爺是不是還拿喬,自己站起身來,向門邊略延一下:“賢弟,請。”說完也不管王家人是不是跟上,自己率先出了榮禧堂。賈赦還在拉著王子勝,防著他真的打賈政,笑向王伯爺道:“王叔父,請。”

就算是自家占了理,也不能真的逼迫太過,防著榮國府真的破罐子破摔。王伯爺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,王子騰更是知道自己父親要與賈代善談什麽條件,輕聲向王伯爺說了一句:“老太爺,咱們還是到榮國公書房去吧。”扶著王伯爺出了榮禧堂。

王子勝就是個窩裏橫的,見父親與兄弟都出了門,力氣又比不得賈赦大,氣哼哼的向著賈政放句狠話,由賈赦拉著跟了出來。賈政還要向兩位老太太告辭:“請老太□□座,我去去就來。”兩位王太太都沒眼看他,覺得這個妹夫做作得可以,還不如賈赦那個混不吝的。

待到幾人在賈代善的外書房坐定,賈代善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疼,沒心思跟王伯爺虛以委蛇,直接問他想要什麽。如此直白的問話,王伯爺還真不好接,只說想要自己女兒平安無事。

“如此是我小人之心了。”賈代善對王家想占便宜還擺出受害者嘴臉也不滿意,幹脆的說:“昨晚太醫也說過,老二家的是孕期心思過重,以至胎養得不好,這才難產。我家該請的太醫也請了,該用的藥也用了,現在只能盡人事聽天命。我與賢弟一起等就是。”說完閉目不言。

王伯爺沒想到賈代善竟強硬起來,期艾著說不出話來,王子勝剛才沒打成賈政心裏窩了一肚子的火,現在見自己父親說不上話急了:“國公爺這話我不愛聽。你們家老太太只想著子嗣,這才導致我妹妹大出血,說出天去也是你們國公府對不起我妹妹。”

賈代善不屑理他,看向王伯爺:“賢弟也是如此想?老二家的為何孕期多思,大侄子不知道,王賢弟不會不知道吧。”

這下王伯爺更說不出話來了,就是王子勝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。王子騰再次站了出來:“國公爺說的,不光我兄長不清楚,就是小侄也不明白。我們只知道,我妹妹自進了國公府之後,孝順公婆友愛妯娌,不然以國公爺明查秋毫,也容不得我妹妹留在國公府吧?”

如果世界上有後悔藥,賈代善一定會買一包嘗一嘗——自己上次壓著大房不追究王氏,希望做人留一線,日後好得到姻親助力。不想現在逼迫上門的,正是自己費心費力留下的姻親。

偏當日王氏所行之事,王家因要抹平印子錢之事,將票據都給拿走了,自己手中一點證據皆無。千年打雁竟讓雁啄了眼,賈代善將手撫額:

“賢弟,當日政兒不是沒想著休妻,是我念在兩府皆出自金陵,不能壞了多年情誼。難道是我做錯了?”賈代善強忍頭疼,眼光如刀的看向王伯爺。

王伯爺眼見賈代善面色寡白一絲血色皆無,只當他是氣狠了,忙將話往回收了幾分:“小弟自是承榮公之情,只是尊夫人行事,太過讓小弟寒心。加上我夫人自來疼愛小女……”

賈代善向他擺了擺手:“我知道了,當日賢弟曾做保,將來令愛所生之子皆由我夫人教養,如今即是信不過我夫人,政兒的子女,仍由令愛自己教養好了。”

你不是疼愛女兒怕女兒受委屈嗎,那就直接給你女兒好處。反正王氏能不能養好還不一定,這人死了還怎麽教養兒女?

王伯爺拿女兒說事,想得的好處可不是女兒能不能自己養兒子,向著賈代善不滿的道:“這子女本就該由小女親自教養,怎麽能麻煩國公夫人。”

賈代善冷笑一聲,指著王子勝和賈赦向著王伯爺道:“這兩個,都是在各自祖母膝下長大的,可見做祖母的教養孫子,也是世家常事。”就是都沒被教好。

王伯爺再次被噎得啞口無言,知道今日想從國公府討到便宜怕是不容易,不由面現憤色。王子勝跳起來道:“國公爺不能如此說話,上次我妹妹自己做下不是,國公爺就要讓我家出銀子平事,怎麽現在國公府對不起我妹妹,就這麽三言兩語想遮掩過去?”

“你——”賈代善讓一個小輩如此□□的問到面前,氣得目眩不已:“那好,你倒說說因我夫人一句話,想要我國公府多少銀子?”

王子騰見賈代善顏色不成顏色,拉住自己的哥哥:“國公爺誤會了,我兩家世代交好,說起銀子豈不見外。”

賈赦也看出自己父親神色不對,忙上前獻茶:“老太爺莫急,先喝口水。不如還是叫太醫來給您診下脈吧。”

王子勝嘴裏還不依不饒:“國公爺這病還真及時,剛說到銀子就病了。”

“噗——嗤”,他的話到了賈代善耳中,說不出的諷刺與屈辱,生生吐出一口血來,身子歪向椅中人事不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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